随着我国留学人口数量的飞速增长,海归的身价正普遍下跌,海归不再是被众人崇拜仰视、各家企业争相抢夺的“香饽饽”。有人评论,现在的海归,就跟当年的大学生一样,都是红极一时却又急剧贬值,从“香饽饽”迅速沦为“鸡肋”的角色。当海归失业成为普遍现象时,我们又该如何重新审视“海归”这一曾经被光环缠绕的身份?
职业规划与企业需求冲突
资深人力资源总监陈华武在接受中国经济导报记者采访时表示,很多海归只是在外语沟通能力上略显出色,想法、构思、团队协作能力较为新颖,但落到具体的工作实践中,却未必实用。“比如,很多海归的价值观和做事方法、待人接物的方式,都过于理想化,他们甚至无法妥善处理中国式的‘人情’、‘潜规则’,只是在上下级关系中一味套用西方职场惯例行事。因此,一些中小型企业招入海归,不仅不能期望海归带进来什么国际化的先进东西,反而要在团队磨合上消耗大量的精力成本。”
按照智联的调查,30.38%的海归青睐外资企业,9.31%的回国就业者会选择国企,有20.44%的海归不在乎工作单位的性质,情愿随遇而安。报告还显示,68.17%的海归对于月薪的期待在3000元至8000元,期望月薪在8000元至1.2万元的海归占16.31%,期望月薪在1.2万元以上的海归占11.58%。从这些数据来看,海归的薪酬期望值已逐渐归于“实惠”和“理性”。
“其实,很多海归在薪酬上已经不是那么‘好高骛远’了,他们也并不急于用高薪把自己的出国成本补偿回来,他们非常看重‘兴趣’,以‘兴趣’作为职业选择的标杆。”陈华武表示,“但是,这又带来另一个问题,在许多企业的岗位设置中,需要长期用到‘创意’或特别强调个人‘挑战性’的岗位十分稀少,海归们不情愿长期委身于一项‘重复劳动’或纯粹流程性、体力性的工作之中。可以说,很多企业所设置的初级岗位,都不太具有‘技术含量’和挑战性,和海归的职业规划是相冲突的,这恐怕亦是海归滞销的另一大原因。”
海归令许多企业“又爱又恨”。如同真爱俱乐部HR总监朱夷美所说:“有些海归在求职的时候表现出十分谦虚的样子,一副‘只求学艺,不求回报’的态度,但是,一旦真正被录用,往往就会处处流露出身为海归的优越感,不时抱怨同事关系及薪酬待遇。”
尽管在求职竞争和舆论的双重压力下,很多海归在薪资要求、工作期望上已经不断地表露出“妥协”的态度,但许多本土中小企业却仍以“小庙请不起大神仙”为由将海归拒之门外。这厢海归“屈尊”,那厢企业仍“无意”,从“待价而沽”到“折价出售”的转折,令人唏嘘。海归的职业观、人际观、薪酬观与企业和团队之间的磨合,存在大量的风险和不确定性,或是海归不易被本土企业接纳的重要缘由。“同样的事情,如果我请一个普通的大学生都能做,我为什么要花高薪来请一个海归呢?”这成为许多企业主的共同心声。
“资深海归”更加“吃香”
海归就业之路虽困境重重,但海归也并非“一无是处”。事实上,尽管舆论一直对海归的就业现状极尽贬低,但仍有不少海归回国后找到了一份自己“心仪”的工作。专家指出,对于企业来说,国际化视野开阔、思维活跃、外语水平高以及适应能力强仍是海归的核心竞争力,但殊为重要的一点是,那些具备海外工作经历、掌握海外技术能力,同时拥有“国际资源”的海归,才是众人竞相追捧的职场赢家。
在一些专家看来,海归有“裸海归”和“资深海归”之分。“裸海归”指的就是那些在海外只有求学经历、就读经历的海归,这些海归的生活圈子只限于校园附近,并没有对国外的人文、职场环境、企业运作模式有过深度理解,这些海归回国后就只能和一般国内名校毕业生的档次相当。而另一种“资深海归”,则是除了留学经验外,还有在国际企业就职的经历,“显然,‘资深海归’在当今职场中更吃香。”深圳西点学院人力资源总监朱永生如是说。
职业规划师洪向阳指出,有3种海归最受欢迎:一是掌握核心技术、具有自主创新能力的学术技术领军人才;二是熟悉国际惯例、具有国际运作能力的高级经营管理人才;三是具有特定专业技能、为我国经济建设和社会发展急需紧缺的专门人才。
“中国现在出现了很多跨国、涉外的大型企业集团,这些集团常常涉及大量的国际事务,在手续、流程上存在许多繁琐的环节,而一个具有‘海外资源’的海归,往往就能帮助他们解决很多问题。”朱永生表示,“海外资源”包括与国际知名企业之间的人际关系、流程的熟悉度、与国外伙伴默契的合作关系,等等,如果海归能往这些方向充电、修炼,提升个人素质,就会具有更强的职业后劲,也更受企业垂青。
海归:找工作同时更需放平心态
“留学生找工作的王牌不是留学生的身份,而是自己的工作能力。”青岛市人社局负责人对中国经济导报记者说,部分海归就业难的问题与他们的心态有着很大的关系,“有的海归认为自己留学几年,花了家里不少的钱,到了公司就想要高工资、高职位,而对自己的能力并不清楚,甚至有些留学生出去留学几年,语言都不过关,结果大事做不了,小事又不想做;再就是海归对就业企业比较挑剔,回国后,大部分都愿意选择在一些大企业,无形中加剧了这些岗位的竞争激烈程度。”
陈华武建议,“在找工作时候应该忽略自己的教育背景,着重强调自己在国内的工作经验、熟练的外语水平以及在海外的工作经验,这样竞争力会大大提高。现在的企业都很现实,在你工作出问题的时候,企业不会因为你是海归就特别对待。”他特别提醒,在国外就要多锻炼自己的工作能力和积累工作经验,而回到国内就要适应国内的就业环境。
前不久,在一宗求职节目上,一位留学生上台,自称在海外修了不少学位,结果被那些老板们质疑,晕倒在现场。“且不去说他的学位到底是真是假,单是看到他拿着国外那些事情显摆,却不能展示自己的真才实学,纵使手握十个真证书,这些国内的老板们一样会把他击倒在地。”陈华武表示。
高级职业规划师指出,如今国内企业已经不再唯学历、出身用人,而是更注重人才的自身素质和能力。海归也不再像20年前那样,是个闪闪发光的稀罕物,而同时,海归变“海待”的事例也越来越多。“这警示海归,不要试图靠一张海外文凭,回来就想搞特殊化。如果你在国外‘镀’不上金,回国却只会眼高手低,那出国只能算是拿着父母的钱出门‘溜达’了一圈。只能算长了见识,不能算长了本事。”中国与全球化研究中心主任王辉耀对中国经济导报记者说道。